【罗伊策】 光年之外
星际AU，世界观基本来源于star trek 不过私设了很多不要深究
@花生家的大肘子 欢迎太太接住最后一棒🎉🎉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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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格策出现在监狱的栏杆外面时，罗伊斯还以为自己做了个梦。
毕竟在他刚被关进去还有时间观念的时候就尝试过打破镣铐逃跑了，但星际联邦这几年的发展明显不错，监狱的设备更新换代了好几遍，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调几个代码用个镭射就能打开的简易装置。多次尝试无果的人绝望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，最终在淡淡照耀的蓝光下迷迷糊糊睡去。
等他再次有意识是被电子门打开的声音吵醒的。联邦士兵穿着浮夸的金色制服，用鄙视的眼神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许久，才用屈尊的语气开口:
"NEA20046号犯人马尔科·罗伊斯因触犯联邦第二百三十条法律被判处拘禁七天，在FCB号科学官担保下确认提前释放…"
后面的警告罗伊斯没听，他只是死死地盯住站在几步之外的格策，眼神像是要在他身上烧一个洞。
等终于完成了程序，走出监狱大楼，呼吸了一口不算新鲜的空气。罗伊斯才反应过来，不算明显的怒火过后只剩心虚。
"我以为会是安德烈。"
一直走在他前面的矮个子突然停住，低下头叹气。
"他出任务，我刚好在这附近所以过来了。"
罗伊斯走到格策并排，听见他又叹了口气，"马尔科，你不该这么做的，你不是这样的人。"
金发的人一愣，打理头发的手僵住片刻索性放下。
"我是什么样的人？"
格策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劲，认真道:"你脾气不差，至少我们一起时你从来不会因为打架斗殴被蹲监狱。"
那是因为有你和安德烈帮我掩护，傻子。
罗伊斯的脑中闪过这句话，不过他却脱口而出另一句:"你也说了那是我们在一起时。"
这下格策还听不出来就是真的傻了，他瞬间明白，罗伊斯还在别扭，因为他的离开。他几乎哑然失笑。
"当初你明明——"
说了不会生气。
后半句话被卡在嗓子里。
——我也以为我不会生气。
如果罗伊斯知道格策在想什么，他会这么回答。
2
当科技树以飞速点亮，曾经看似遥不可及的星际成了可以徜徉的海洋，人类不再满足于银河系的已知星球和生命，选择向着未知的远方继续开启征程。
正如联邦学院的宗旨:向着星辰，向前，向前。
格策和罗伊斯，曾经也是对着飞扬的星联旗帜宣誓的，那一群密密麻麻青涩脸庞中的一员。
那时候他们才刚毕业，年纪尚小经验全无，凭借着在校的优异成绩在几艘舰船上做着无关紧要的工作，虽说作为后方储备力量也很重要，但少年的热血毕竟还是想去看看真正的星河，而不是在宿舍天花板的模拟光下日复一日。
那个时候罗伊斯在想: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舰长？拥有一艘属于自己的飞船？
而格策嚼着完全由无机质制造的营养糖块，沮丧地想着今天被调侃说，没有舰长会愿意让一个小胖子做科学官的。
所以当不久后，他们在DFB号上相遇时，并不知道命运会对他们做出怎样的决定。
那艘飞船曾在X10纪元启航，作为同期所有方队中的先遣，执行持续四年的探索任务。然而当她快要到达预定位置时，受到了来自γ星系的星际海盗的攻击，只能憾然拖着残骸而归。
休整一年后，在星联主席的强烈支持下，DFB号改由上次队伍中表现优异的舵手菲利普·拉姆带队，继续执行整个星球未完成的心愿。
DFB号换了最新的设备，拥有了最美的涂装，当她的引擎启动时，她的庞大与美可以征服每一个人。当然，上级也为她注入了新鲜的血液。表现优异的星联毕业生从各个后备舰上被挑选出来，加入此次的任务。
火箭上升离开地面的时候罗伊斯差点吐出来，三分之一是因为紧张激动，三分之一是他有点晕船，各种形式上的，最后是因为该死的克罗伊茨不遗余力地以践行理由试图把他灌醉。酒精混杂着食物的油腻味道，罗伊斯头晕得想要爆炸。
噢对，食物。他差点忘了身旁的人——那个从刚坐上位置就一直吃没住过嘴的小孩子。
但说真的，他真的成年了吗？星联现在已经无耻到雇佣童工了？
头晕脑胀的罗伊斯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疑问。那张一直随着咀嚼而圆鼓鼓的侧脸停住了，然后一双清亮的眼睛望过来。
"我快成年了！而且是我自己申请要来的。"
罗伊斯跟那张表情严肃但毫无威慑力的圆脸对视了下，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:
我靠，怎么声音跟脸不符合啊。
第二个念头是:
脸真圆，可爱。
金发的人本来就白的皮肤现在几乎称得上是面无血色，把身旁的人吓得不轻，生怕同事还到不了DFB号上就壮烈牺牲了。小圆脸在背着的包里摸摸找找好半天，最后翻出一粒药递给罗伊斯。
"唔，吃吧，保证吃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。"
感谢伟大又细心的克洛普先生，强硬地把格策装满零食的书包撤出一部分放了药品，数量多得足以应对太空日常生活中的八十种突发状况。
罗伊斯依然难受，但还是努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身旁人衣服上的名牌。
——马里奥·格策。
"很高兴认识你…马里奥…"他咽下了递来的药丸，体内的睡眠因子仿佛被一个个点亮，接着，他感觉有什么温暖的、毛绒绒的东西搭在了他身上。
"嗯嗯我也是，呃你叫…马尔科，我也很高兴认识你，不过你还是先休息好吧。"
3
"你什么时候回去。"
罗伊斯坐在旁边，看着格策把飞船调到了自动航行模式，目的地却没有设置为FCB号，
格策掏出了平板点了一会儿，"我在休假。"他没有看罗伊斯。
这就是要跟着他回去的意思了。
罗伊斯只觉得烦躁。他烦躁起来就喜欢揪自己的头发，从来被他精心打理的金发此刻变成了乱糟糟的一团毛。格策的眼神才离开屏幕，露出了从他们见面起的第一个微笑。
"再揪头发就掉了。"
"反正也不会比赫韦德斯掉的多。"
罗伊斯下意识回复。他们都一愣，然后同时笑出声来。
格策摇着头，"曼努和马茨听到肯定会揍你。"
"让他们来。"
他满不在乎。
有别的事情在罗伊斯心头萦绕，一只不肯放弃的蚂蚁噬咬着他，疼也不疼，只是痒。
"所以，"他尝试着开口，努力逼迫着自己不要透露出一点点刻薄的意味。"FCB怎么样？"
"挺好的，装备先进，同事们也优秀又友好，虽然任务很重，但嗯……挺好的。"
罗伊斯翻了个白眼，且确保格策能够完完全全清晰看见。但做完了他又有点后悔，总觉得这会降低他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。
格策没有被惹怒，他只是弯了弯眼睛，摆出那副经典的、容易被宠爱的表情。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，马尔科。我很好，不用担心。”
他猜这是自己想听到的答案，却又不太确定。
4
“在干什么？”
罗伊斯睁开眼睛，房间的灯光被调到昏黄，于是他很快适应了环境，然后发现墙上的一小部分黑暗区域来自室友的影子。
很显然，他的室友小朋友没有听见。否则那个人会转过身来站到他床边，眨着明亮的眼睛问你怎么了呀还不舒服吗。
马里奥·格策。罗伊斯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，在完全由无机质组成的房间里，头一次体会到了奇异的被阳光照耀着的感觉。
“诶你已经醒了啊。”
格策拖着椅子过来，顺便拿着平板调亮了房间的灯光。
“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叫你吃晚餐。”
“好吃吗？”
不知道为什么，罗伊斯只要看见格策仍有婴儿肥的脸上露出眉飞色舞的表情，连晕船带来的不适感也会减轻。他毫无进食的胃口，但还是忍不住问。
小圆脸露出了纠结的表情，半晌才松开眉头。
“不好吃。不过…”他推着椅子后退，到了自己床边，打开藏在墙里的隐藏空间，“我带了好多零食呢，要么？”
罗伊斯笑着摇摇头。
格策露出了惋惜的表情。
“你刚刚在干什么？”
“在听一个歌手的歌，我超级喜欢他的，你想听听吗？”
他伸手递过他的平板，结果被罗伊斯一把抓住。格策疑惑的抬脸。
“我也喜欢他！”
连发型都要向着偶像看齐的忠实脑残粉终于在这一天遇上了组织，一种是命运安排让我们相遇的伟大想法出现在罗伊斯的脑中。于此同时，那张在他心中“关于马里奥·格策的优缺点”观察表格，优点那一长串下面又多了一项:
——有和我的共同爱好。
罗伊斯一直坚信自己是个爱憎分明的人，所以他几乎为每个相识的人都制定了一张这样的表格，然而评价标准极其感性加个人主义。不过就算过去了很多年，罗伊斯也坚信，关于格策的缺点那一项，从一开始就是空白的。
5
他要是过得好就有鬼了。
罗伊斯的心头腾地烧起一团火，手上却动作轻柔地抚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棕发。
“嘿，sunny，没事儿，别怕。”
他轻拍着躺着的人，看着格策的额头冒出了一层薄汗，但紧皱的眉头渐渐地松开。
隐瞒的话题，躲避的眼神，现在还加上了噩梦。而罗伊斯可是清楚地知道格策是个在未成年时就离开地球，义无反顾地奔向浩瀚宇宙且毫无畏惧的人。
“我在，我在这里。”
他只能翻来覆去重复这一句话。
然而格策好像真的被这句话安慰到了，挣扎的动作终于完全停止，呼吸也平稳起来。
该死的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
罗伊斯拿起了放在座椅上的平板，得益于格策的粗心它没有被锁上。他轻车熟路地点开屏幕右下角的小人图标，当初被他嘲笑的每周更新的身体检测头一次体现了作用。
睡眠质量极差，偶尔会有神经性呕吐，加上增加的体重。最后一项可不是什么好现象。罗伊斯知道他的sunny虽然平时总是小零食不离手，但其实只有压力太大时才会这样。
金发的BVB舰长忍住了扔掉平板的念头，将操纵界面上的曲速又提了几个点。
6
他们资历颇深的童颜小舰长此刻站在罗伊斯面前，表情温和中透露着严肃。
“舰长你有什么事…？”
菲利普·拉姆微微点头，回应了他。
“那个，马尔科，虽然舰船上每个人都是平等且自由的，你们的事情我也无权干涉。”
罗伊斯扬起了一边眉毛。
“哈？”
“但是，马里奥现在是队伍里最年轻的成员，未来也将成为优秀的科学官，不出意外，你们还会共事很长一段时间。所以希望你们几个的私人感情纠葛，不会影响到工作。”
拉姆保持着他说正事时的专业表情，说完走的时候还是遗留了一丝尴尬。而罗伊斯愣在原地，完全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。
“所以，舰长以为我一边吊着马里奥一边跟通讯官暧昧？！”
许尔勒按下激动的人，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:“没事，不只他这么以为，整个舰桥都这么以为呢。”
罗伊斯狠狠瞪了许尔勒一眼。
“我没有！”
许尔勒摊手，表示你跟我说又没用。
晚些的时候罗伊斯终于在餐厅碰见了格策，目测小圆脸也被拉姆逮着说了什么，否则不会一看见他就想溜，而不是像平常一样小狗一样的迎上来。
“我不喜欢艾莉森。”
他大脑中头脑风暴般飞过无数句子，最后只抓住了这句。
格策对他突如其来的解释的回复是茫然地眨了眨眼。
“我、你，哎不是，总之不是他们说的那样。”
罗伊斯焦急地抓住了格策的胳膊，“你相信我的吧。”
他紧张地看着格策的脸，直到对方的脸上终于绽放出甜度超标的笑容。
“当然啦。”
后面的故事不算复杂。完美的完成任务的DFB号载誉而归，全舰成员解散的同时也标志着开始新的篇章。
而罗伊斯和格策在收到各个舰船发来的邀请函时，都选择了有黄黑标志的那艘。
7
“你说你过得挺好的。”
“我确实很好。”
格策醒过来，发现对方坐在自己身边，带着看不清楚的表情。
“sunny，你骗我。”
“你做噩梦，身体越来越差，还胖了，这算什么好。”
格策张开了嘴，想开个玩笑结束这段不知道因何而起的对话，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“最重要的是，我都不在你身边，那怎么能算好？”
格策发现即使过了这么多年，他对罗伊斯那个在外人看来有些“强盗”的逻辑依然无力反驳。
正如当初踏上BVB号的时候，身旁金发的人揽着他的肩膀，神采飞扬地对他说，我会当上舰长的，你就是我的大副，然后我们可以一直搭档下去。
格策胡乱地点头答应。他并没有仔细考虑，又或许他只是考虑过，但仍然选择了眼前触手可及的事物。这也是后来他被诟病的毛病之一，不愿意去思考长远的东西，永远只看这一秒。
这真的是缺点吗？
格策的思绪转到他的正式调令到达的那一天。FCB号，载满了荣誉与传奇的星舰。当它伸来橄榄枝，他来不及思考便匆匆接下。
这是一个对太多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实。格策并不怎么在乎其他人对他的评价，他只是希望，甚至恳求，罗伊斯不要因为这个决定而对他失望。
“sunny。”
他飘远的思绪被拉回来。罗伊斯还是拧紧了眉头，看起来很不高兴。
他看起来好像是要离开。
格策没来由的一阵慌乱，然后抓住了罗伊斯的手。
“你还在生气吗？”
他问。
罗伊斯叹了口气，反握住对方的手。
“我从来没有对你生气过。”
8
他们在太空中又漂流了一天，然后飞船穿破星河，在一颗星球前减速降落。
格策对此很不解，“我以为我是在送你回BVB。”
“不着急。”
走在他前边的罗伊斯没有回头。
然而格策一踏上这个星球的地面就仿佛被什么魔法冻住了身体，脸上的笑容迅速分崩离析，换上了罗伊斯不曾见过的冷酷表情。
“你在干什么？我要回去。”
金发的舰长拉住他的手，“马里奥，sunny，就当是为了陪我。”
这当然不可能是因为陪他。
格策没能狠下心，他没办法看着罗伊斯伤心，就算是为了他自己。
那些选择埋在心底的记忆随着熟悉的景色又被翻覆起来。这只是一个小错误，证明不了什么。格策说服着自己，然而另一部分的自己在警告，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疏忽，FCB号上他的同事们，不会在如此寻常的任务中牺牲。
FCB号上有比他更优秀，和队伍配合更好的科学官。然而他们的舰长选择了相信他，显然，他让所有人都失望了。
或许不是所有人。
格策偷偷地偏头看了罗伊斯一眼。对方的表情是故作的轻松。
“所以，告诉我吧。”
格策头一次觉得如释重负。
从他离开BVB踏上FCB的那一天，一直压在他肩膀的重量在这个非类地行星上忽然消失不见。而罗伊斯，除了偶尔打断格策对他自己的否定之外，没有再说其他的东西。
9
FCB号和BVB号现在相距24光年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，由于执行任务需要，两艘星舰的距离会越来越远。
所以，这意味着，除非出现特殊情况，在这个阶段的探索任务结束之前，罗伊斯和格策再遇见的概率是零。
回到他们刚踏上DFB号的日子，某个遗忘了为什么失眠的夜晚，成为室友已经有一段时间的两个人开始闲聊。宇宙无边无际，会不会因为它是圆的？
那时候格策没有觉得罗伊斯的随口胡诌好笑，反而认真的思考起来。如果宇宙也是球体，那么时间就是环形。他趴在床上，抬起脖子望向罗伊斯那边。随着光年的速度，我们是不是可以看到过去或者未来的自己。
这一段没头没脑的对话结尾他们早就忘了。只是那个夜晚提出来的仿佛天方夜谭般的玩笑被记住了好久，直到跨过BVB号和FCB号的距离。
飞行器终于快到达刚开始设置的目的地。
没来由的，格策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并非疑问的疑问。
“超过光年，我们可以看到自己吗？”
问出来的同时他自己都觉得好笑，没想到罗伊斯很快的给了回复。
“不用往后看，继续往前，我还是在那里。”
10
他们在BVB号前分别。格策没有急着离开，他站在那里，看了一会儿印着黄黑标志的星舰。意外的，他的舰长也没有立马叫船员把他传送上去。
“想吗？”
罗伊斯歪笑着问。
格策狠狠地点了点头。
“那我们任务结束后见。”
罗伊斯张开双臂，等着格策像以前一样，在每一次庆祝时冲进他的怀抱。
“我很想你，马尔科。”
他只能看见对方的棕色头顶，不过根据耳后传来不正常温度来看，情绪波动不只一点点。
“我也是。”
他们再次分别。不过这次他们的心里萦绕的不再是无措和苦恼，转而被奇异的温暖替代。
因为他们都坚信，超越距离，远达光年之外，总会等到重逢的时刻。
END